院外熙熙攘攘，吵闹不似平常，惹得院内鸡鸭鹅也跟着毫无规律地开嗓尖叫，他恍惚中走出去。

岁末之时，大地已为冰霜所笼罩。满地白雪的小径两边围满了人，中间是浩浩荡荡身穿朝廷命服的衙役，打头两位衙役分列左右，各举长竹竿，其上白幡高挂，随风飘扬。后又有几人身穿白衣，左手执白蜡，右手撒纸钱，再往后则是漆黑的金丝楠木棺，由十八人抬着，缓慢前行。

苍穹之上，白练飘洒，落兮纷纷。这是皇家丧礼的仪仗，殷谦远远看着，浑身冰凉。他想仰天大笑，扯了嘴角，却无笑意，最终只将手捂在唇边猛咳，发出阵阵呜鸣，于旁人看来便如痴傻疯魔般似哭似笑。

咳血晕染衣襟，血腥四溢，凝固的殷红仿佛熄灭那情爱之熊熊烈火的剧毒，在这方冰天雪地中，冷得刻骨铭心。

狂风肆虐，躁响的风声萦绕，细雪飞舞，银白的流光在眼前不断闪过，狠厉的寒意浸入骨髓，刀锋一样，割裂五脏六腑，痛彻心扉。

又是一阵猛咳，殷谦双膝跪倒，凝望棺材的视线渐渐模糊，失了光彩。

大病数月。从隆冬寒雪落满地到东风化冰雪，再到春花点素衫，直至夏日热骄阳变为初秋萧萧雨。

秦氏祖坟前，殷谦怀中抱着金丝线绣成的锦服，用修长五指一遍遍描摹碑文。锦服上暗纹回转缠绕，无论绣花、尺寸，还是做工，皆为绝佳，那是举国最尊贵的颜色，唯有天家才能够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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